锈堵油烟机

离题万里若等闲,不如高卧且加餐

180618:一个无用的女学生

湖草:

01


我曾经试图向人倾诉。当然不是随便什么人,是我精心挑选、试探、并且在最后迈步之前征求对方同意了的一位。


而同意和一点点温暖都容易使人忘形,忘形则容易招致厌弃和背叛。


人和人的联系实在是浅薄而可怜的,不幸和克制才是常态。倘若有人遇见另一个人,她愿意递给你她的羊毛围巾,并且容许你用它擦拭眼泪,那么你千万不要真的这样去做。不要用你咸涩的痛苦去污染它......如果你不,你则可以保有一个关于路遇美人的传奇故事;万一你做了,你只会收获几个关于背叛和厌恶的噩梦。


在噩梦醒来的时候,你说,你知道这不是对方的错,是你过于轻信了,你知道世道本来就是这样的。后来你不再相信人,你学会矜持,即使你从前也足够矜持,但今次你更:你终于不再试图表达什么。


有时你将痛苦淡化为简短漂亮的、处在众人接受范围里的悲慨,在社交软件上发出优雅叹息和小声尖叫,获得浅薄的共鸣和抱团取暖。那些悲哀是黎明前女神低诵的诗句,是井栏上浓翠的苔藓,或者一块从残垣里拾得的雕花砖,你不无自矜地展览它们,像一座古老城堡的女主人。


但那不是真相,真相是凄厉的哀鸣,是井底的游魂,是城墙上暗红粘稠、因为厚而变得有弹性的血迹,你要吞咽它们,像吞咽一日三餐。




02


生活实在是苦涩、或者说是无味的。


回首往事,记忆里能称之为快乐的瞬间即使是在小学、在幼儿园,也并没有多少。欢欣是能掰着手指数出来的,小学时我努力追寻愉快,初中时我渐渐感知到自己缺失的东西是什么,最快乐的时候大概是高中,虽然高中按照一般意义来说甚至可谓变态,但那是唯一的一段希望尚存的时间,因为一是处在一个较为独立的环境里,终于脱离了家庭;二是在那样的狭小校园里优等生总是能有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豁免权的;也因为当时总是自以为只要走过了这段路,就可以从前十八年的暗云里解脱出来。大学之后,则是努力做一个合格的人,努力正当而普通地生活下去。


有时候,以前吧,我曾经有一些对生活的野心,当然现在也有,但这两种是不一样的。总之,在当时它们至少是可以成为野心而不是幻想的,后来因为种种机缘巧合那些皆告破灭,我无意怪罪任何人事,而只觉得失望。我知道我应该做什么,也确实在试图做了,但失望是不可避免的,因为在内心深处我可能就是一个情绪式的人。


生活是依然的,我也继续按部就班着,新的痛苦叠着之前混沌而现在渐次清晰的那些,逐步在眼前成形。我认清了很多也理解了很多东西,并且知道了我不得不面对的很多东西。知进退,知分寸,也不再奢求,这就是成年的一部分。


生活是一座灰暗的、失色的城池,而我曾经天真地以为自己可以逃离它。归咎于任何人都是片面的,可归咎的东西很多,也当然包括我自己,但叙述起来实在是太累赘了,我已经没有再一条一条将它们捋顺的时间和兴趣了。


我和许多东西和解,说“算了算了”;我心态很好,我极少嫉妒什么人,我相信旁人的快乐和优秀都是有缘故的,我很乐于祝福他们;我很清醒,我并不迷茫,而只是感到生命不断在流失,而任何握住它的努力都被证明是徒劳的。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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